俱亡

的泪却一滴滴砸在孟开平的指节上,像寒冬里滚沸的水,激起一片灼痛。

    孟开平怔了怔,下意识松了点力道。

    “别这样,筠娘。”他用一种近乎哄孩子似的语调,继续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可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。你方才的话一旦传出去,死的不光是你我,你明白吗?”

    齐元兴不是个仁慈的,这些话会连累旁人,会连累整个元帅府的人,这些师杭当然明白。可如今,她一腔愤恨却无处发泄。

    为了活命,她浑浑噩噩跟着孟开平上了一条贼船,她是被迫的,这船上的许多人却不是。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死活,两边都不认为她是自己人,那么他们的性命又与她何干?

    她无声地呜咽,好似要把这些时日来的委屈都哭出来。甚至为了泄愤,她干脆狠狠咬上唇边的手指,毫不留情。

    立时,孟开平轻嘶一声,但他却并没有把手移开。

    “这些话绝不能再说,至于有些事,我也劝你早早忘怀。”往常他俩总是一言不合,难得,孟开平能毫无阻碍地同她说些掏心窝子话:“我领你去祭拜你爹娘时,你已哭过一回了,你还发誓说今后再不会有轻生之念……你以为平章不晓得你还活着吗?他根本就不在乎,他只是想借机敲打我。”

    军中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,打了胜仗才有体面。徽州大胜,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仗。因此孟开平早就料定,即便平章得知此事后心中不快,也会愿意赏他个体面的。

    他已回禀说“师家俱亡”,那就是“俱亡”,没人会深究师伯彦膝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