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分离

样的气味,脚气味,油腊味,汗水味,陈年衣物上的霉味。还有江水的气味,咸的,腥的,仿佛被稀释过的血腋。

    周遭的人还在不停地说话,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,也不想听。

    这一种颠簸和拥挤里,加上那些复杂的气味,他的胃就好像被一只手抓紧了又放开来地揉捏着,所有吃进去的东西都被捏得不停翻进翻出。

    他的手始终放在口袋里,紧紧地抓着那只香囊,仿佛这就是他唯一的依靠。

    小满这样在船厢里蜷缩了一曰一夜,明明困极了,因那抑制不住的呕吐感,却基本上没怎么睡着,到下船时,双眼熬得通红,跟个鬼似的。

    天还没有破晓,他两只脚踩到地上时,还有一些软,脑子又昏又涨,过江风驱散走了呕吐感和深重的睡意,又冷得刺骨,使人不得不裹紧了衣服。

    他努力地朝前望,然而这会儿晨雾正浓,什么也望不见,这世界仿佛是盘古才用斧子开辟出来似的,四下里,只是一片朦胧的灰。

    跟在队伍里往前走了一阵,新世界的轮廓才一点点随着熹微的晨光显现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无数座巨轮列着队泊在望不到边的江上,一根根笔直的桅杆直揷着云霄。

    江水翻腾着,滚滚的巨浪被初生的朝阳染成了金色。

    放眼望见的一切都是大,只有大。人便显得不能够再渺小,稍微一个分神就要被吞没掉似的。

    小满不由自主屏了呼吸,手握紧了,又放松开来,眼睛也被越来越亮的朝阳映得光亮起来。

    阿香。等我。他在心里轻轻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