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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裙子,她种的葡萄藤。他们是血脉相通的亲人,他们之间有最坚固紧密的纽带,可他还是无法避免地失去她,从生命中,从回忆中。他失去她,第二次。

    不,他不能。

    他跳进废墟,坠进地面的裂缝。他听见钟声越响越急,激烈地冲击耳膜。

    没有时间了,霓裳,你知道吗,没有时间了。你在哪里?

    该走的人不是我,该走的人是你。

    “上官鸿信。”

    默苍离提高了声音。

    霓裳先于上官鸿信听见他的呼唤,她伸出双手将上官鸿信推向彼岸。

    该走的人是你。

    上官鸿信骤然清醒,汗湿后背。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梦见霓裳。

    默苍离盯着他,上官鸿信反射性地收敛起心神。他翻身坐起,肩背压下阴沉的山脉,五官全部陷在黑暗里。他与深渊游戏了太久,越来越习以为常,也越来越难以挣脱。每一次梦见霓裳,他都陷入更多一分。该死的人应该是他。

    他揉捏眉心,脸上带着倦态。默苍离瞥他一眼,倒了杯水来,不着痕迹地放了袖子。上官鸿信大概梦不见有人拉着他,他在身边抓住救命稻草,一再用力,像是想从默苍离手臂上绞出回溯时间的可能。而默苍离能做的是替他调亮灯光,用光线缓慢将他唤醒。

    “老师,你会做梦吗?”

    上官鸿信忽然发问。

    默苍离感到手臂上隐痛阵阵,新鲜的淤痕青红相并,在他皮肤上后知后觉的热烫。这是上官鸿信第一次在梦见霓裳后跟他交流,默苍离视其为一个转折的标志。但转弯后是好是坏,是冲向天堂还是跌落地狱,他确定不了。他从来少眠,梦境相应也少,缺乏对未来的想象力。

    “我梦见过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