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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白衣人撂了袍子,无赖般地向旁边踢了一脚水。

    许是反差太大,佛剑觉得有趣,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淡淡笑意并不明显,然而再微小的动静也逃不过那人的耳朵。观想的意境为笑声所破,心随意乱,脚下往水里沉坠,浸得鞋袜半湿。他气哼哼地看过来,踏着水波大摇大摆地奔向佛剑。深浅不一的步伐,一路拨弄出哗哗的水声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”

    他轻巧地跳上岸,叉了腰作兴师问罪状,看起来颇严肃。但脸上笑意残存,收拾得不完全,捉弄和玩笑的兴趣在他赭色眼睛里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“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,快些出来,同我交个朋友便不和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白衣人寻了块石头坐着,专心致志拧起袍角的水,而后很珍惜地在阳光下摊开,一边捋平一边念叨曰。

    “衣贵洁,不贵华。我一个道士,囊中空空,衣服还是省着些穿吧。”

    他自言自语念得正欢,耳朵已灵敏地捕捉到脚步声。那人在树丛里踏叶沙沙,徐徐而响。

    佛剑抬手扶起一只垂枝,自疏落的光影下走出。紫薇花簌簌落下,薄如蝉翼的花瓣拂了他一身,染在皂色袈裟上,被阳光照得微微透明,就如同青年僧人洁净无尘的仪容。他那时还未修得舍利,头顶上燃了十二个戒疤,正是所受戒律最高的“菩萨戒”。

    “在下佛剑。”

    他俯首同白衣人见礼,掌上握着的檀木佛珠亦随之垂下。白衣人看着他低头,悄悄在脑内数了一番。

    还真是十二个。

    他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我是剑子。”

    剑子掸掸衣角,从石头上跳下来,朝着太阳松快地伸了个懒腰。

    “之前都没见过你。听你师父说,你先前下山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修行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