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鸟与鱼
在a4纸上的金字塔,客观,又带着点残酷。 无人回应。环绕一圈,目光越过课桌上层峦迭嶂的书本,最终得以确认教室里的人应该是一下课就全走掉了。方才怀揣来的一腔孤勇,不免显得有点多余。悦雯轻轻踏进教室,朝黑板右侧整齐板书的一溜课表打量。 本周卫生流动红旗:? 值日生:薛霁钟歆媛 早自习:英语上午:……下午:……体育泳。 原本计划今天放学后找薛霁聊一聊。 她甫一听见下课铃便刷刷整理好了课本,几乎可算得上是从座椅里弹了出来。而现在,悦雯更是抓紧时间从走道尽头的拐角出门,一路逆着踊跃自安全通道下楼抢饭的人流,朝楼下进发。 生怕挪得再慢一点,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“熟悉陌生人”就会从游泳馆收拾规整,拎着杂物消失。 那她们一天的生活轨迹,便又岔开了。 1 薛霁越来越忙碌了——这是陶家叁口在饭桌上割裂地达成的共识。陶mama替女儿和丈夫剥出一只又一只弯腰的白灼虾。她自己在厨房系着围裙左突右冲打仗一样时,也和白灼虾似的直不起腰。橘黄色软壳在悦雯手边的餐巾纸上累成了座小山。陶先生难得在家陪妻儿吃饭,但也仅仅停留在吃饭的地步而已。 妻子不开口,他和悦雯之间就隔着条没话讲的天堑。小时候还好,孩子越大他就越无所适从。 毕竟男人是主外的。纵横官场的陶先生如此安慰自己。 陶mama就着电视机播放方言栏目时嘈杂的广告背景音,把柔声细语送出口: “雯雯,昨天晚上mama看见小雪上我们这边电视台转播的新闻了。”